用家鄉話說是個“不識一字的人”

2015032812:23
父親是個地地道道的文盲,用家鄉話說是個“不識一字的人”,但就種茶和制茶而言reenex cps ,是方圓幾個寨子中很有些名氣的“老師傅”。父親雖是初制所的制紅茶和烘青茶的師傅,但他最拿手的活兒,就是製作曬青茶也叫綠茶。我愛喝茶,且最愛喝父親做的茶。父親製作的綠茶,如同他本人一樣,自然、粗糙、質樸。從外觀上看和老家山街上賣的綠毛茶沒有什麼差別,也沒有名氣;但口感、湯色、香氣一點也不比龍井、碧螺春、鐵觀音差。嫩綠清亮的湯色,滋潤清爽的口感,苦澀適中,回味綿柔,香氣自然悠長。
曾聽母親說過,我出生前後那些時候,家裏窮得快揭不開鍋,要不是祖宗墳墓地中的那些大樹茶,不知道日子要怎麼過?因生活所迫business centre ,父親在無奈下想到了全寨子祖宗墳墓地中的那些大樹茶,采回鮮葉加工後,悄悄地賣給南澗和巍山縣的外地人,換點錢來貼補生活。父親的行為在當時全寨子的除他以外人看來,是冒犯祖宗的大逆不道的,是窮極餓極的賊大膽。本家那些上了年紀也快當祖宗的人紛紛跑到家裏來,有興師問罪的,有好心勸說的,他們要父親積積德,少做忤逆之事。可父親就是不聽,他認為墓地本來應是茶地,墓地中的大樹茶不是野茶,是祖宗占了子孫的地,祖宗要是曉得子孫沒辦法活了才去冒犯,是會寬恕我的。就這樣寨子裏的其他人不敢要,而父親又不怕,於是墓地中的大樹茶就成了我家一項重要收入。這在當時土地、山林、大牲畜、農具等都是集體所有的情況下,我家能有那百十棵大樹茶,日子當然也就滋潤了許多。
在我的記憶裏,在老家的紅土地上,除了森林外,就要算茶地面積最到了,到處都是一片挨著一片,一坡連坡,一山接著一山的茶地,糧田糧地很少business centre 。家家戶戶,半年以上的口糧要靠採摘加工茶葉交售給國家後,換回錢和“返銷糧”指標來過日子。茶葉飲用時味道苦,可又有多少人知道種茶制茶也很辛苦。茶葉生產屬勞動力密集型產業,採摘加工環節時間性強,茶葉采早了產量低,采遲了影響品質;不及時加工或加工稍微疏忽,品次茶葉也買不到好價錢。所以每年的春末到秋末的採茶季節,公社、大隊和生產隊都抓得緊,父母總是起早出晚歸地去茶地裏掙“工分”去了。無力也無暇照顧孩子,等我和弟妹早上醒來時,早已不見了父母的身影。